像詩人一樣愛上這個世界。 9月16日晚八點,五教111教室,東方經典系列講座如約和聽衆見面。本講邀請到文學批評家、英国正版365官方网站人文傳播學院耿占春教授擔任主講,社會各界前來聆聽講座的400餘名嘉賓、聽衆共享了這場思想盛宴,英国正版365官方网站人文傳播學院楊國良教授主持本場講座。 講座在藝術學院陳曦老師的一首餘味隽永的古筝獨奏《高山流水》中拉開序幕。楊國良教授在主持中以俞伯牙與鐘子期“知音”之喻寄望于現場的聽衆,細心聆聽善“談”的耿占春教授帶來的關于埃及《亡靈書》的解讀。講座在莊嚴肅穆地齊誦《亡靈書• 亡靈起身,歌唱太陽》中正式開講。 本場講座耿占春教授主要圍繞《亡靈書》這一曆史文本的現代價值意義和在場的聽衆展開了交流。首先,他就埃及《亡靈書》和其産生時代的古埃及文明做了簡要說明。《亡靈書》是古埃及祭司為死去的人作的宗教經文,表達了古埃及人對生命的一種理解——死亡是可逆的,生命是可以輪回重生的,這種觀念源于古埃及文明的萬物有靈和多神崇拜思想。耿占春教授在《亡靈書》與我國藏族先民的《西藏度亡經》的對比中指出,古埃及文明與我國藏民族文化中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二者都存在着一種“神話地理學”。在這些民族地域中,整個自然地理都被神話化、宗教化,理解這些宗教神學觀念是走近《亡靈書》的一個門徑。 在接下來重點談及閱讀《亡靈書》的現代價值意義時,耿占春教授回顧了個人在上世紀八十年代與《亡靈書》結緣時一個夢想:做一名中國的古埃及祭司式的詩人。然而在今天看來,《亡靈書》時代的祭司詩人和今天詩人的寫作已經有很大的不同,古埃及祭司詩人想象力的背後有着基于宇宙認知、宗教、法律、權利等共通的民族文化認同,而在現代社會這些民族文化認同物已逐漸淡漠和斷裂化,今天詩人的寫作依靠的則是個體想象力。這就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在今天讀《亡靈書》這類古代的詩篇還有沒有意義?有着怎樣的意義?是否意味着《亡靈書》已經“博物館”化? 耿占春教授帶着這一系列诘問從反思現代文明中對死亡問題的回避開始闡發《亡靈書》的現代價值意義。在其看來,現代文明熱衷于讨論“生”的問題,讨論死亡則成為一種尴尬。在現代文明中政治經濟學的标準替代了宗教和神學後,政治經濟學的等價交換而非象征交換使死亡、痛苦這些不再創造價值的東西成為了現代文明的廢棄物和刻意回避的一種現代性體驗。而詩歌與藝術則具有慰藉意義,是死亡現代性體驗的一副解毒劑,是對令人恐懼的死亡進行象征交換和回收的一種方式。他認為,這正是這些遠古的詩篇帶給今天的啟示,在《亡靈書》中死亡是一種節日和重生的慶典,這很值得在今天的政治經濟生活中去思考。從另一個維度,在《亡靈書》中對太陽、樹木、天空、土地、河水等自然事物給予神的命名和由衷贊美,傳達着古埃及人對養育自身自然事物的感恩和崇敬,這造就了這些古代詩篇中非凡的感知力和想象力。耿占春教授認為如果不理解古埃及文化中把整個宇宙論背景放置在人的感知能力背後這一因素,也就無法進入對這些充滿審美想象力詩篇的悅讀狀态。在今天關注着衣食住行的現代人對這些養育我們的自然事物的詩性感知越來越淡漠的境況下,《亡靈書》以一種健康的力量從生存論高度回應了我們現代文明中所缺失的對我們賴以栖身自然事物的感知和恰當描述的能力。最後,耿占春教授引用非洲詩人沃爾科特的話說:“無論如何,詩人最終都會愛上世界的。” 他認為《亡靈書》對于我們今天的價值意義更在于:讓我們重新帶着贊美與感恩去感知我們本已淡忘和忽視的生活中的自然事物,像一個詩人一樣愛上這個世界,帶着詩人一樣的敏銳感知去觀察體驗世間萬物,也将收獲到世間萬物所回贈于人類個體的充盈幸福感。 在聽衆提問環節,耿占春教授抽出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與現場聽衆展開互動交流。針對聽衆問題,他就古文明中的輪回時間觀和現代文明中線性時間觀的嬗變,以及在概念世界統治下的人的感性經驗缺失等問題展開了細緻的闡發。
整場講座耿占春教授娓娓道來,充滿着思想的碰撞和機智的交鋒,也充滿着對人文世界的關照和守護,總體看來講座更像是一場充滿人文關懷的沙龍聚談。 講座的最後,主持人楊國良教授向現場聽衆介紹了耿占春教授的相關著作并代表他向提問的聽衆贈送了耿占春教授帶來的所著書籍:《觀察者的幻象》和《沙上的蔔辭》數本;同時還預告了東方經典系列講座下一講:英国正版365官方网站人文傳播學院教授張江南博士主講《維摩诘經》,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與聽衆相會。